宋元时期的海外交通与博物知识流动：以乳香和胡椒为例的认知演进

引言：宋元海外贸易的繁荣与异域博物的涌入

海上交流的时代背景

宋元两朝（公元960-1368年）是中国历史上海外贸易空前繁荣的时期。政府对海外贸易的重视，以及造船和航海技术的进步，共同推动了中国与海外世界的广泛连接。泉州、广州等主要港口，商船云集，万国通贩，成为当时世界上最繁忙的贸易中心之一 。在这一大背景下，大量的海外物产，尤其是香料、药材、珍奇动植物等，以前所未有的规模和种类涌入中国。

国家在海外贸易中扮演了积极角色。例如，宋代设立市舶司，专管海外贸易及税收，其推行的“抽解”（按比例抽取部分进口货物作为税收）和“博买”（政府优先选购部分商品）制度，不仅为国家带来了可观的财政收入，也在客观上为官员系统接触和记录海外物产创造了条件 。如《诸蕃志》的作者赵汝适，便曾任福建路市舶提举，其著作中的信息多从“蕃商”（外国商人）处采访而来 。这种制度性的互动，无疑促进了官方对于海外物产知识的积累。

宋元时期的“博物知识”

“博物知识”在宋元时期，并非仅仅指对自然物的简单名录和描述，更包含了对其产地、形态、性状、功用乃至文化意涵的认知与理解。这些知识往往与医药、饮食、日用乃至精神信仰等实际生活紧密相连。文字记录，特别是本草、地理志、方志、行纪及食疗专著等，成为这一时期积累、传播和演进博物知识的核心载体。

宋代的学术氛围，特别是“格物致知”思想的提倡，可能促进了对自然界更为系统和细致的观察与记录 。一些现代学者甚至认为，宋代绘画中对自然的写实描绘，如《宋画全集》中大量存在的“写生”作品，本身就体现了一种朴素的博物学精神 。这种对“形”与“理”的追求，可能也影响了当时人们对舶来品的认知方式，促使他们不仅关注物产的名称和来源，更试图理解其内在特性和用途。如果宋画能够全部保存至今，甚至可能编纂出一部早期的博物学图谱 。这种强调观察和写实的文化风气，为舶来品知识的深化提供了土壤。

报告主旨

本报告旨在选取宋元时期两种重要的海外输入物产——乳香与胡椒——作为案例，深入分析其在中国社会认识的演进过程。通过考察宋元时期相关的本草文献、地理著作及其他相关记载，本报告将探讨这两种物产从最初作为异域珍品被认知，到其来源、性状、医药及饮食文化价值被逐步深化和系统化的过程。此过程不仅反映了经验知识的积累，也折射出外来物质文化融入中国本土知识体系的复杂互动。

乳香（亦名薰陆香）：从珍稀芳香到效验药材

乳香，以其独特的香气和多样的功用，在宋元时期海外输入的物产中占有重要地位。其认知过程，清晰地展现了从异域奇珍到融入本土医药体系的演变。

宋代文献中的初步认知与描述

• 地理与贸易记录（《诸蕃志》）： 宋代赵汝适的《诸蕃志》中，乳香或称薰陆香 。其主要产地被指认为“大食之麻罗拔、施曷、奴发三国深山穷谷中” ，这些地名大致对应阿拉伯半岛南部的佐法尔（Zufar，今阿曼境内）等地区，历史上即以出产优质乳香闻名。书中还生动地描述了乳香的采集过程：“其树大概类榕，以斧斫株，脂溢于外，结而成香，聚而成块” 。乳香的贸易路径也被提及，如先用象运至大食，再由大食商人通过海路运至三佛齐（苏门答腊古国）等地中转，最终销往中国等地 。作为贵重舶来品，乳香是宋朝市舶司“抽解”和“博买”的重要对象，1974年泉州湾宋代沉船中亦出土了乳香实物，印证了其贸易的真实性 。
• 参考文献：http://www.qzhjg.cn/html/kpzp/20190312/795.html
• 早期本草的记载： 在《证类本草》之前的本草著作，如《开宝本草》，已开始收录一些经由阿拉伯传入的香药 。乳香作为重要的芳香物质，其药用价值也逐渐被认识，但相较于后来的系统性阐述，尚显初步。

系统认知与阐释：乳香在宋代综合性本草中的地位（以《证类本草》为核心）

唐慎微的《证类本草》及其后续官修版本，标志着乳香的药用知识得到了系统整理和理论提升。

• 药性（性味）： 综合各家论述，乳香性被认为偏温 。
• 功效主治： 《证类本草》及书中引述的早期文献（如《名医别录》、《本草拾遗》等）对乳香的功效主治有详细记载：
  • 核心功效为“调气活血，定痛，追毒” 。
  • 主治“气血凝滞、心腹疼痛，痈疮肿毒，跌打损伤，痛经，产后瘀血刺痛”等多种痛症和外科疾患 。
  • 《名医别录》载其能“疗风水毒肿，去恶气” 。
  • 唐代陈藏器的《本草拾遗》对其功效描述尤详：“疗耳聋，中风口噤，妇人血气，能发酒，理风冷，止大肠泄澼，疗诸疮令内消”。这些记载表明，宋代医家对乳香的药理作用已积累了丰富的经验。 宋代宫廷甚至设立了专门的“香药库”（Incense and medicine repository）来管理包括乳香在内的进口香药 ，这既反映了其经济价值，也为官方对其进行研究和编入药典提供了便利。
• 品质鉴别： 宋人已注意到乳香的品质差异，如《梦溪笔谈》中提到“滴下如乳头者，谓之乳头香”，即指呈泪珠状的优质乳香 。《诸蕃志》中也暗示市舶司在贸易中会根据乳香的质量和数量进行评估 。

元代的延续与新视角

• 汪大渊《岛夷志略》的记录： 元代汪大渊的《岛夷志略》中，乳香的贸易仍在继续。书中提及乳香来自“佛朗国”，经由“甘埋里”（可能指苏门答腊的甘巴县Kampar或类似中转港）在西洋贸易 。这一“佛朗”的提法值得注意。在元代文献中，“佛朗”或“佛郎”常指称欧洲或近东地区，如拜占庭等地 。汪大渊还记载从“佛朗”“相近遥乘风张帆二月可至小咀喃（印度奎隆）” ，暗示其产地远在印度以西。这表明元代对乳香来源地的认知可能有所扩展，或出现了新的贸易路线和中介。
• 元代医药文献的认识： 元代医籍（部分内容被后世如明代《普济方》等收录）延续了对乳香药用价值的认可，尤其是在活血止痛、消肿生肌方面的应用 。乳香常与没药配伍使用，如著名的“乳香没药散”，体现了中医方剂配伍理论在应用外来药材上的成熟 。

乳香认知地位的演进：从异域馨香到疗伤圣药

乳香的认知演进，体现了从一种主要因其芬芳气味和贸易价值而被珍视的“薰陆香” ，逐步转变为一种在中医药理论框架下具有明确性味、功效和主治的“乳香”的过程。其名称从侧重“香”到强调“乳”（树脂滴落如乳状），本身就可能暗示了从一般商品到特定药材的认知深化。

在文化层面，乳香除了药用，还广泛用于宗教祭祀、熏香、个人卫生等 。宋代是中国历史上熏香文化的高峰期，贵族阶层甚至设有专门的香室举行香席 。乳香作为重要的香料来源，在这一文化生活中扮演了重要角色。

乳香知识的演进，也反映了中国对外部世界认知的深化。从《诸蕃志》记载的“大食”诸国，到《岛夷志略》提及的“佛朗”，不仅是地理名词的变化，背后可能关联着国际贸易格局的变迁和中国对更遥远西方世界模糊的认知。将外来药物纳入本土的阴阳五行、气血津液等理论体系进行阐释，如言乳香性温、能“调气活血”，是中医药对外来文化因素进行“涵化”吸收的典型表现。

胡椒：香辛之味从异域奇珍到调和五味

胡椒，以其辛辣的滋味和独特的香气，在宋元时期经历了从珍稀舶来到广泛应用的转变，其认知过程深刻反映了中外饮食文化与医药知识的交融。

初入华夏：宋代胡椒的早期记录与认知

• 地理与贸易记录： 宋代文献显示，胡椒主要从阇婆（爪哇）、三佛齐等东南亚地区以及印度输入中国 。赵汝适的《诸蕃志》中便有胡椒作为舶来品的记载 。早期，胡椒属于奢侈品，价值不菲，甚至曾作为贡品 。唐代宰相元载因贪污囤积胡椒八百石而被治罪的故事，广为人知，也从侧面反映了胡椒在当时的贵重程度 。泉州、广州是胡椒等香料输入的主要口岸 ，泉州湾宋代沉船中发现的胡椒也证实了这一点 。
• 早期本草记载： 唐代段成式《酉阳杂俎》（对宋代仍有影响）载：“胡椒，出摩伽陀国（印度），呼为昧履支……至辛辣……今人作胡盘肉食皆用之” ，这表明至少在部分人群中，胡椒已用于烹调。宋代李珣《海药本草》则称：“胡椒，生南海诸地” 。早期的药用可能侧重其温中散寒、健胃消食的特性，但尚未如后世本草般系统化。

药理剖析：胡椒在宋代医药文献中的地位

• 《证类本草》的记载： 唐慎微的《证类本草》对胡椒的药性有明确的界定。
  • 性味： “味辛，大熱，無毒” 。
  • 功效主治：“主心腹痛，中冷，破滯” 。亦能“溫中內寒” （引自《名医别录》，为《证类本草》所收录）。
  • 参考文献：https://ctext.org/wiki.pl?if=gb&chapter=392984
• 《太平惠民和剂局方》的应用： 这部宋代官方颁行的方书，在推广辛味食物的药用方面起到了重要作用 。书中记载，胡椒可用于调制酸辣汤等食疗方，以达到“醒酒、消食”、“舒肝醒脾”等功效 。这表明胡椒已被正式纳入官方认可的药方体系。 尽管通过海上贸易，胡椒的输入量有所增加，但在宋代，它很大程度上仍属于贵重商品，甚至一度被列为“禁榷物”，禁止私人贩卖，由国家专营 。

视野拓展：元代文献中的胡椒

• 汪大渊《岛夷志略》的详述： 元代汪大渊的《岛夷志略》提供了关于胡椒产地和品质更为细致的记录，显示出元代对海外胡椒来源地认知的深化：
  • 下里（今不详，或为苏门答腊某地）：“胡椒之盛，甲于诸番”，胡椒蔓遍布山野 。
  • 八都马（马来半岛东南部）：其胡椒品质仅次于爪哇所产 。
  • 淡邈、须文那、古里佛、东淡邈等地亦出产胡椒，但品质各有差异 。 书中还提到在古里佛等地，胡椒被大量储藏于仓库，反映了其贸易的规模 。这种对产地和品质的细致区分，是宋代文献中较为少见的。
• 忽思慧《饮膳正要》的融合： 元代忽思慧的《饮膳正要》标志着胡椒在饮食领域应用的极大扩展。书中收录了三十余种使用胡椒的菜肴和食疗方 。胡椒不再仅仅作为简单的调味品，而是被有意识地用于特定的食养目的，例如“良姜炖鸡块”用以治疗“胃脘寒痛” 。这反映了元代宫廷深受中亚、西亚（“回回”）饮食和医药文化的影响，胡椒在这些文化中本就占有重要地位 。
• 元代普遍认知： 元代社会对胡椒的需求和消费量持续增长 。虽然早期如《酉阳杂俎》已提及胡椒的烹饪用途，但元代无疑是胡椒更广泛融入日常饮食的关键时期 。其药用价值也得到延续，常用于治疗消化不良及各种“寒症” 。
• 参考文献：http://theory.people.com.cn/n/2013/0624/c40531-21948574.html

胡椒演变之路：从异域奇珍到日常调料与疗效良药

胡椒的认知演进，是从宋初的珍稀、昂贵，主要作为香料和药材，逐步发展到元代成为更为普及（尽管依旧名贵）且深度融入饮食文化和食疗实践的日常用品。

宋代文献中记载的胡椒贸易量已相当可观，如一次交易量可达250吨 ，以及马可·波罗所记杭州城惊人的胡椒日消费量 ，都为元代胡椒的广泛应用奠定了物质基础。正是这种供应量的增加，使得胡椒能够从宫廷、贵族的餐桌和药房，逐渐走向更广阔的社会层面，从而积累了更丰富的关于其用法、用量的经验知识。到了明代，李时珍甚至注意到过量食用胡椒可能导致“岁岁病目”的副作用 ，这从一个侧面说明胡椒的普及程度已达到可能引发此类问题的水平，与其早期作为稀罕之物的状况形成了鲜明对比。

胡椒的认知演进，不仅是其物质属性被逐步揭示的过程，也是中外文化交流，特别是饮食习惯和健康观念相互影响的生动体现。从最初作为一种带有异域色彩的“胡”物，到被赋予中医理论的阐释（如性大热、温中散寒），再到成为日常菜肴中不可或缺的调味料，胡椒的“中国化”历程，是宋元时期物质文化交流的一个缩影。

结论：流动的认知与宋元博物知识交流的遗产

宋元时期，随着海上丝绸之路的空前繁荣，乳香与胡椒等海外物产大量涌入中国。对这两种代表性舶来品的认知演进，清晰地勾勒出当时博物知识流动的动态图景。

认知演进的总结

• 乳香： 从最初作为一种来自遥远“大食”或“佛朗”的珍贵芳香剂和贸易商品，其认知逐渐深化。宋代《证类本草》等医籍系统地阐述了其性温、能调气活血、止痛追毒的药理特性和具体主治，使其成为中医外科、伤科及妇科的重要药物。元代文献延续并强化了其药用价值，尤其是在与没药等配伍应用方面更为成熟。其来源地的认知也从相对笼统的阿拉伯地区，扩展到可能包含更广泛的西亚乃至欧洲地区的“佛朗”。
• 胡椒： 早期作为来自南海诸国和印度的奢侈调味品和药材，其辛热之性被用于温中散寒、消食止痛。宋代《太平惠民和剂局方》已将其纳入官方食疗方剂。至元代，随着贸易量的激增和来源地（如东南亚众多岛屿）认知的细化（见于《岛夷志略》），胡椒在忽思慧《饮膳正要》等著作的推动下，更广泛地融入日常饮食和多元化的食疗实践中，从珍稀品逐渐转变为重要的烹饪调料和保健食材。

“博物知识流动”的特质

宋元时期舶来品知识的流动，呈现出以下鲜明特质：

• 动态性与渐进性： 认知并非一蹴而就，而是随着贸易的深入、交往的扩大和文献的积累而逐步深化、细化和系统化。

• 多源性与选择性吸收： 知识的来源包括外国商人的口述、行旅者的亲历观察以及对既有文献的梳理与阐发。中国社会在吸收外来知识时，会根据自身的文化背景、理论框架（如中医理论）和实际需求进行选择、改造和整合。

• 文献的枢纽作用：

  地理志、本草、食疗等各类文献，不仅是知识的载体，也是知识筛选、规范和传播的关键环节。尤其是像《证类本草》这样的集大成之作，对前代知识的梳理和对舶来药材的正式纳入，起到了“知识固化剂”和“放大器”的作用，为后续的知识积累（如元代及明代《本草纲目》）奠定了坚实基础。这种知识的“滚雪球效应”，使得后人在面对新的信息或物产时，能够站在前人的肩膀上，更有效地进行整合与创新。

遗产与启示

宋元时期围绕舶来品形成的博物知识及其演进过程，留下了宝贵的遗产：

• 丰富了中华物质文化与知识体系： 乳香、胡椒等舶来品不仅改变了中国人的嗅觉、味觉体验，也充实了中医药的宝库，拓展了饮食文化的边界。
• 展现了中外文明的交流与互鉴： 这一过程生动地诠释了中华文明在与外部世界互动中的开放性、包容性和创新性。舶来品知识的流动，是物质交换伴随着文化与智识交流的明证。虽然本报告聚焦于舶来品在中国的认知，但这种细致的记录和研究本身，也构成了中国向世界展示其认知能力和知识体系的一部分，暗示了知识流动的潜在双向性。
• 为后世研究提供了借鉴： 宋元文献中对舶来品产地、性状、功用、贸易等方面的记载，为我们今天研究古代海上丝绸之路、中外关系史、科技文化交流史等领域，提供了不可替代的珍贵史料。

宋元时期对乳香认知的演进：

认知方面	宋代记录 (主要依据：《诸蕃志》、《证类本草》)	元代记录 (主要依据：《岛夷志略》、元代医籍)	演进与延续
产地记录	大食诸国（麻罗拔、施曷、奴发等，即阿拉伯半岛南部）	佛朗国（可能指欧洲或近东地区）	延续了西方来源的认知，但具体指称和可能的贸易路线有所变化，反映了地理知识的更新或贸易格局的变动。
形态与采集	树似榕，斧斫溢脂，凝结成块 ；上品呈滴乳状	延续宋代认知（未见显著新增描述）	对基本形态和采集方式的认知稳定。
药性（性味）	温	延续宋代认知（性微温）	对其温性的认识具有一致性。
功效主治	调气活血、定痛、追毒；治心腹疼痛、痈疮肿毒、跌打损伤、妇人血气、耳聋、中风口噤等	活血、止痛、消肿生肌；常与没药配伍治疗跌打损伤、诸般疼痛	核心功效（活血止痛）得到强化和延续，配伍应用（如与没药）更为成熟。
贸易与文化价值	贵重舶来品，市舶司抽解博买 ；广泛用于熏香、祭祀	仍为重要贸易品 ；文化用途延续	作为重要香料和药材的经济与文化价值持续存在。

宋元时期对胡椒认知的演进：

认知方面	宋代记录 (主要依据：《诸蕃志》、《证类本草》、《太平惠民和剂局方》)	元代记录 (主要依据：《岛夷志略》、《饮膳正要》)	演进与延续
产地与品质记录	主要来自南海诸地、爪哇、印度等 ；品质差异记录较少。	详细记录东南亚多处产地（如下里、八都马、淡邈等）及其胡椒品质的优劣次第 。	对产地的认知更为精细化和具体化，反映了更直接和广泛的贸易接触。
药性与医药用途	性味辛、大热，无毒；主治心腹痛、中冷、破滞，温中内寒 ；用于醒酒、消食、舒肝醒脾的官方食疗方 。	延续温中散寒、健胃等药用认知 ；更侧重于通过饮食调理发挥其健康效益。	核心药用价值得到承认和延续，但在元代更强调与饮食结合。
饮食文化中的应用	《酉阳杂俎》提及用于“胡盘肉食”；《太平惠民和剂局方》中有食疗应用 ；但总体上仍属较珍贵的调味品。	在《饮膳正要》中出现于三十余种食谱，广泛用于调味和特定食疗目的 ；反映了元代多元饮食文化的影响。	从珍稀调料向更普及的日常烹饪和食疗成分转变，应用范围和深度显著增加。
贸易与经济地位	贵重舶来品，有时作为贡品或国家专卖品（禁榷物）；贸易量已相当可观（如一次250吨的记载，杭州日消费量大）。	仍为重要贸易商品，各地产量和贸易活跃 。	经济价值持续，但随着贸易量的进一步扩大和来源地的多样化，其稀缺性可能相对下降，为更广泛的社会应用创造了条件。